发表 何清涟 于 六月 14, 2012
中国近些年的外交有个特点:西方尤其是美国对中国如果有任何“不友好”的行动,中国政府必然提出强烈抗议;但俄罗斯对中国再“不友好”,比如俄国的中国威胁论时时泛起;中国商人及在俄侨民经常受到不公正不人道的待遇:与俄罗斯的能源合作一波三折,中国经常遭到俄罗斯经常单方撕毁协议的羞辱,等等,但中国政府对此基本低调处理。中国媒体对这类事件也视而不见。在对待普京及西方各国元首的态度上更是泾渭分明,对西方国家首脑及政府丑闻从来不吝笔墨,对普京则除了赞扬,基本不加批评。 普京何以得到如此礼遇?原因无它,只因中国政府将普京及俄罗斯视为反民主盟友。放眼滔滔世界,北京觉得很难再找到与自己如此相似的同类项。北京认定,俄罗斯如果失去普京,将会走上亲西方的民主化道路,这将使北京感到自己失去重要的同盟者。 作为同类项,北京与普京最相似的就是两者都排斥现代民主制度,笃信发展经济是构建政治合法性的基础。普京在今年1月的竞选演说中,仍然坚持政治上的“跳跃与革命”是有害的,需要渐进发展;仍然强调“强大是俄罗斯国家安全的基本保证”;强调俄罗斯在家用电器拥有率方面已经达到发达国家的水平,五分之四的人的实际收入超过了苏联发展的顶峰年代,80% 的俄罗斯家庭的消费水平超过了苏联时期。普京当然不会忘记提到民主化初期俄罗斯曾面临的巨大困难,以唤醒人民对他的感谢之情。 ——类似的内容,人们几乎可以从江朱第三代及胡温第四代这两代中国政治领导人的讲话中经常看到。 北京与普京的共鸣还表现在二者对文化思想控制都表现出特别的嗜好。区别只在于:在有了一定创作自由空间的俄罗斯,普京还得礼节性地表示“谁也不能侵犯创作自由”,但普京真正要强调的是:“国家有义务和权力动用资源解决社会和公共问题,包括塑造能巩固国家的世界观”,“国家在文化领域也要提出相应的要求。电视、电影、互联网、大众文化这些塑造社会意识的工具都要做行为表率和制定规范”——这点,中国政府已经走在普京前面,还希望更上一层楼,能够控制得滴水不漏。 在经济政策上,普京强调大型国有公司在经济中的控制作用,富人们因此深感不安全,往外移民成了富人趋之若鹜的选择。甚至有报道说,纽约豪宅的价格因中俄两国富豪购买而被拉升——看到这些,相信熟知中国政治宣传与国情的人士都会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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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 何清涟 于 二月 8, 2012
2月4日,北京在联合国安理会就叙利亚问题决议草案上投反对票,与其说是出于“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考虑,还不如说是为中国保留国际生存空间这一利益考量。至于叙利亚的争端将旷日持久、充满惨烈血腥的争斗而引起的人道灾难,根本不在北京考量之列。西方国家与阿盟对北京此举的愤怒,以及各国媒体的强烈谴责,从北京现在那种“以不变应万变”的应对方式来看,都未超出其算计之外。也许俄罗斯的投机表现有点出于北京意料,不过这不影响北京在叙利亚内乱上的表态。 不明白北京盘算的一些中国人议论纷纷,认为中国政府此举相当愚蠢。这一议论大致分为两派: 一是道义派,认为中国这次在道义上输得太惨。这次投票除了引起全球共愤之外,还招致中国驻利比亚、叙利亚大使馆被围攻,利比亚推友还要求利比亚政府驱逐中国大使,并喊出“Down Down CCP! No More PRC!” 二是利益派。这一派认为中国在叙利亚一没有海军基地,二没有军火合同。论国家利益,中国与欧美、阿拉伯联盟的利益远远超过叙利亚。这次得罪了欧美和阿盟,损失的利益能从朝不保夕的巴沙尔政权身上找回来吗?北京应该吸取利比亚时站队的教训。当时在利比亚内战之时中国站错队,后来反对派当了家,弄得数百亿投资血本无归。 这两种观点都没能理解北京的深谋远虑。北京这次冒天下之大不讳,甚至冒着得罪巴基斯坦这“铁哥”们的风险,在叙利亚问题上孤注一掷,主要还是基于一条不变的政治真理:外交永远服从于内政的需要,说白了,就是在面临国际社会孤立的困局之时,纾缓困境。以目前国际局势观之,北京只有持续不断地与美国捣乱,“乱了敌人阵脚”,才能保住变得相当逼仄的生存空间。 在外交事务上揣摩圣意,《环球时报》系列做得最好。为了释疑解惑,环球网上近日连发多篇文章,解释北京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一篇文章的标题叫做“中国就叙利亚问题投反对票:有四大好处一个弊端”,其中列举的“四大好处”就是:为多变的世界格局提供了变化的动因(即中俄有机会浑水摸鱼);导致国与国间站队更加审慎,削弱美国在中国周边国家的作用;中俄联手的可能性越来越大,有助于两国拓展各自的空间;中国增加了与美国斗争的筹码。承认“一个弊端”时也算老实:中国缺少一条具有普遍感召力的口号。 另一篇文章“中俄联手让美国变得迫不及待”将北京的战略目的阐释得更为直白。文章先说了美国自去年以来对中国的咄咄逼人之势:“美国希望在亚太事务中,特别是贸易方面发挥主导权;美国希望维持在亚太的有效军事存在;最后,美国信奉‘一系列价值观的原则’,‘阿拉伯之春’应当进入中国。美国曾经是通过中情局暗中培植间谍内外勾结传播,以达到和平演变中国目的”,由于欧洲主权债务危机让北约动武军费吃紧,没有联合国授权美国就只能自己动手,“假若美国再一次陷入叙伊战争泥潭,中国也许会又迎来新的战略机遇。”这话说白了,就是希望当年美国遭遇911袭击,被迫使对伊拉克动武,因而不得不与中国结成战略伙伴关系的局面重现,从而“为中国带来和平崛起的十年战略机遇期。” 应该说,环球网这些文章已经非常直白地说出了北京的真实想法,这些想法不是现实,而是去年中国外交全面失败后,北京当局的一种盼望。去年,伊拉克战争结束,本拉登被击毙,美国的一条腿终于从中东那个泥潭里拔出来。由于少了这些牵制,于是美国迅速“重返太平洋”。据我所知,在国内一些官方内部形势报告会上,宣讲形势时已经使用“外交全面失败”来表达“党对外交形势的认识”,尽管听者不少平时并不关心外交事务,但也记住了“在东亚峰会上,就连老挝这个与南海毫无关系的小国也来谴责我们中国。我们中国这些年可是给了老挝不少援助的”。放眼天下,在“阿拉伯之春”以后,国际社会暴政俱乐部的成员又减少了好几位,“老朋友”越来越少,用钱援交的小兄弟都开始蹭鼻子上脸,今后中国在世界上怎么混? 中国要维持一个能让自己充当隐形领袖、并且与西方对着干的暴政者俱乐部,有时不得不付点代价,如同这次付出冒着被全世界指责的风险在叙利亚议案上投反对票。因为在常务理事国这一层级上博弈,并不是目前那些暴政国家小兄弟有能力干得了的, 2月7日,中国外交部副部长崔天凯在《上海公报》发表40周年纪念活动上就中美关系发表演讲,说“中美之间确实存在信任赤字”,但中美关系又是“真正称得上‘大而不能倒’的关系”,因此,“培育和深化互信,仍然是双方必须充分重视、认真解决的重大课题”。 试问崔副部长,人家美国无非就是希望中国改善人权,走向民主化,奉行普世价值,你中国就恨得人家牙痒痒地,总希望人家深陷战争泥潭,以便“给中国带来战略性机遇”,这样又如何能够消除“信任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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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 何清涟 于 四月 5, 2011
在前社会主义国家当中,游移于专制与民主之间的典范堪称俄罗斯。这种摇摆不定的姿态正好与俄罗斯帝国时期的国徽双头鹰的寓意相符。近20余年以来,这只“双头鹰”的头一会儿全朝向西方,希望民主化;一会儿又将两只头全掉向东方,反对任何形式的“颜色革命”。 但最近的分裂发生在俄罗斯的政治双头之间。在2010年12月27日召开的俄联邦国务会议上,现任总统梅德韦杰夫与总理普京两人在民族问题上抬杠,目前二人的矛盾已经完全公开化。由于离下任总统选举只有一年,而普京为自己二度竞选总统修改宪法更为世人皆知。如今这场权力斗争正求助于意识形态的力量,在总统梅德韦杰夫的支持下,苏联解体后的政治禁区——清算前共产主义罪恶的系列活动最近接连举办。 总统梅德韦杰夫从3月份以来一连射出了几支箭,每支箭都射向普京的软肋——前克格勃特务身份及其刻意掩盖的前苏联共产党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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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 何清涟 于 三月 24, 2011
至今距离前苏东共产主义国家倒台已有20余年,在捷克、波兰、东德等外铄型共产主义国家,清除共产主义污垢较为彻底。只有在共产主义政权最早出现且成为世界革命中心的俄罗斯,一是根基甚深,二是克格勃特工出身的普京执政,当政的政治精英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来自前苏联安全部门,从而导致该国的“除垢”工作根本不可能开始。 因此,当我看到“清除共产主义污垢”的圆桌讨论会近日在莫斯科举行这一消息时,感觉除垢工作在前共产主义大本营那厚重密闭的帷幕上掀开了一只小小的角。 这一圆桌会议由俄罗斯萨哈罗夫中心和纪念碑人权组织与捷克文化中心联合举办,会议的参加者包括了来自捷克,波兰,德国、俄罗斯的学者、人权人士、和俄罗斯的反对派人士。与会者针对东欧前社会主义阵营国家社会转型过程中清算共产党统治历史,清除共产主义污垢的必要性、这一行动的意义、以及遭遇到的困难和阻力进行了热烈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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